【理論調研】淺談關于成人保健品公益訴訟案件的問題與對策

 

摘要：檢察機關在辦理成人保健品案件時，要踐行一體化辦案思路，通過四大檢察融合履職，在向相關行政監管部門提出公益訴訟檢察建議的同時，也可以探索提起民事公益訴訟懲罰性賠償，并對無法納入公益訴訟和民事檢察監督范疇的問題，通過行政違法行為監督和社會治理檢察建議，推動行業治理，以“我管”促“都管”，形成監管合力。

關鍵詞：成人保健品 一體化辦案 融合履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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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定邊縣人民檢察院黨組成員、副檢察長 方偉宇

定邊縣人民檢察院第二檢察部干警 牛榮榮

近年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成人保健品應運而生，市場繁榮。2023年以來，定邊縣人民檢察院（下稱定邊檢察院）在辦理一起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案中，發現當前成人保健品市場十分混亂，少數不法商家卻為謀取不法利益，以非藥品冒充藥品或者非法添加違禁品，置消費者的生命健康于不顧，存在多種違法情形。

一、成人保健品市場亂象紛呈

（一）基本案情

2023年7月，定邊縣檢察院在辦理一起銷售有毒、有害食品刑事案件中發現，成人用品店和性保健品店內銷售的性保健品中檢出西地那非成分，西地那非作為一種處方藥，屬于國家明令禁止在保健品中添加的非食品成分，且該類情形較為普遍，可能損害社會公共利益，該院當即啟動公益訴訟線索調查。走訪中發現多起違法犯罪線索，例如定邊縣長城街王某某經營的成人保健品商鋪堆放有“黃金瑪卡”計102盒，以上產品外包裝標注內容宣稱含有“藥用”功效，“精品偉哥”“蟻力神”等16種性保健品共部分產品無批準文號信息。

2023年7月18日，定邊縣檢察院向市場監督部門提出行政公益訴訟檢察建議，督促其依法履行監管職責，對王某某違法經營的產品進行依法處置、鑒定、追溯源頭。市場監督部門通過對外包裝批準文號查詢，發現上述性保健食品在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網站及國家衛生健康委網站上均無備案，屬“三無”產品，立即按相關程序對這些商品進行扣押并立案。后經鑒定，王某某所經營的產品被認定為假藥，刑事違法線索已經移交公安機關，公安機關經過進一步偵查發現，類似違法情形在當地多處存在，公安機關主動深挖追查了另一批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等涉嫌刑事犯罪的案件，目前，該系列案正在辦理中。

（二）其他問題

為達到“辦理一案、治理一片”的效果，定邊檢察院以此案為契機，對全縣10余家性保健品及30余家二十四小時無人售貨機店進行集中排查。排查發現，成人保健品店普遍存在以下問題：一是成人保健品的絕大部分經營者為了增加盈利，通過非正規渠道從上門推銷的人員手中購買商品，被交易的商品部分包裝上印有標識的或有批準文號，但注明得生產廠家廠址往往位于西藏、青海等偏遠地區，甚至是香港、美國等地，在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中都無法查詢企業的詳細信息。二是部分商品屬于“三無”產品，無法查證其成份、來源。成人保健品經營者進購商品方式隱蔽，不留聯系方式、不微信支付、不轉賬，刻意回避對性保健品真假的認定及其他可能存在的違法違規情況。三是二十四小時無人售貨成人用品店中有部分營業場所未按照規定在營業場所內公示營業執照，部分未辦理營業執照，存在無證經營的問題。四是成人保健品店的實際負責人與登記法人不相符，實際從事經營的人員多為老弱病殘，往往讓監管部門和公安機關的執法活動陷入被動，執行效果不佳。

二、檢察機關參與性保健品市場整頓的實踐抓手

定邊縣檢察院在辦理該起案件中，融合刑事檢察、公益訴訟檢察、民事檢察職能，并擬從行政檢察的視角開展進一步的性保健品行政違法行為監督，切實參與當地性保健品市場的整頓和治理。

（一）刑事檢察：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

雖然在司法實踐中，對添加西地那非成分的成人保健品應當定性為藥品還是食品存在爭議，對銷售含有西地那非成分的成人保健品行為應當定性為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144條）、銷售偽劣產品罪（140條）或生產、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產品罪（146條）也是各執一詞，但是毫無疑問，明知是含有藥品成分的性保健品而銷售的，構成刑事犯罪。辦案察官認為，根據GB16740-97《保?。üδ埽┦称吠ㄓ脴藴省返?.1條：“保?。üδ埽┦称肥鞘称返囊粋€種類，具有一般食品的共性，能調節人體的機能，適用于特定人群食用，但不以治療疾病為目的，而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對藥品批準文號和試生產藥品批準文號的表達格式作了規定，統一格式為“國藥準（試）字+1位漢語拼音字母+8位阿拉伯數字”，因此，銷售含有西地那非成分的性保健品的行為應當定性為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目前，該類案件以銷售有害食品罪審查起訴。

（二）公益訴訟檢察：食品安全類公益訴訟

性保健品無論是定性為藥品還是食品，都屬于當前檢察公益訴訟辦案的法定領域：食品藥品安全。為此，檢察機關向市場監督部門制發檢察建議書，屬于正當履職。但是檢查中發現，有一部分性保健品店銷售含有迷幻藥、精神控制成分的類似毒品的產品，還有一部分性保健品店產品并未發現問題，但是證照不符、證照不全，對此，檢察機關是否可以繼續以公益訴訟為依托推進辦案，則存在爭議。

筆者認為，對于發現類似毒品的迷幻類、精神控制類性保健品，理論上依然屬于有毒有害食品范疇，但是對于證照不符、證照不全的問題，如果沒有發現保健品本身存在問題，則不應當放在食品藥品安全公益訴訟領域內進行監督，但是可以從依法行政的角度，繼續督促市場監督管理部門履職。

（三）民事檢察：探索提起懲罰性賠償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檢察公益訴

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20條的規定，人民檢察院對破壞生態環境和資源保護，食品藥品安全領域侵害眾多消費者合法權益等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犯罪行為提起刑事公訴時，可以向人民法院一并提起附帶民事公益訴訟，由人民法院同一審判組織審理。根據《民法典》1207條，明知產品存在缺陷仍然生產、銷售，或者沒有依據前條規定采取有效補救措施，造成他人死亡或者健康嚴重損害的，被侵權人有權請求相應的懲罰性賠償?！妒称钒踩ā返?6條進一步規定，生產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或者銷售明知是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消費者除要求賠償損失外，還可以向生產者或者銷售者要求支付價款十倍的賠償金。由此可見，即便沒有造成消費者人身健康損害，消費者依然可以向銷售者要求支付最高價款10倍的賠償金。檢察機關代為提起訴訟時，也可以要求銷售者支付懲罰性賠償金。

目前，定邊縣檢察院擬待該案刑事部門偵查終結進入審查起訴以后，一并提起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或者單獨提起食品安全民事公益訴訟。

（四）行政檢察：違法行為檢察監督

前面提到，對于成人保健品市場存在的其他違法情形，尤其是屬于等外領域的問題，無法納入公益訴訟范疇內直接進行督促整治或者需要報經上級檢察機關同意后才進行公益保護的，可以從行政檢察的視角，就行政機關在履職中存在的怠于履職、不正確履職、不積極履職等問題，向相應的監管部門制發行政違法行為監督檢察建議書，或者直接向違法行為人制發社會治理檢察建議書，一并推動各類問題綜合治理。

三、檢察機關深層次參與性保健品市場安全共治共享大局的幾點建議

（一） 四大檢察融合履職 以辦案促治理

檢察機關是司法機關，通過檢察機關內部溝通積極履職，發揮橫向“一體化”辦案優勢，在督促相關行政機關履行監管職責、整治性保健品經營亂象的同時，探索食品安全民事公益訴訟懲罰性賠償制度，合理提出懲罰性賠償訴訟請求，可以一次性撬動刑事責任、民事責任、行政責任三大區域的執法力量，瞄準食品安全市場進行全覆蓋式掃描治理，繼而推動市場監督、公安機關、行業協會同時發力，確保相關案件線索同步介入、同步監督、同步治理，形成治理合力，從而推動性保健品市場向有序健康發展轉變，及時有效的預防、糾正和懲處損害人民群眾身體健康的行為。

（二）加強跨部門協作 形成監管合力

鑒于檢察機關在執法辦案中被動監督、事后監督的法律定位，有必要從前期就加緊與加與各業務部門溝通聯系，提高案件線索成案的可能性，并對有成案價值的線索深入調查、重點跟進。通過召開食品藥品安全法律監督工作推進會、檢察建議聽證會等形式，向行政監管部門詳細講解檢察機關開展性保健品法律監督工作重點、措施、要求，特別需要加強市場監管部門與公安部門的合作，完善行刑銜接的程序，從正向監督和反向交辦兩個角度推動案件辦理，加強安全風險防控力度，形成食品藥品監管執法合力。

（三）開展專項監督檢查 推動行業健康發展

針對成人保健品實際負責人與登記法人不相符，老弱病殘等弱勢群體受雇從事非法活動的情形，檢察機關應當堅持追根溯源、查清源頭，從頭處置，可以通過開展專項清查、專門整治的辦法，打擊違法犯罪行為的同時加大新聞報道和信息宣傳，且將執法的重點放在鄉村街道和城鄉結合帶，確保打掉一批長期盤踞在灰色地帶的不合格門店。市場監管部門和行業協會應當加強行業治理，提高成人保健品行業的準入門檻，大力鼓勵開設行業連鎖店或者借鑒藥品經營管理模式，引進備案或者許可機制，推動成人保健品市場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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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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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玉宏.大健康時代下保健品市場發展現狀、存在問題及對策探討[J].中國市場, 2022年第27期。

[3]王振中.關于嚴厲打擊保健品市場亂象的建議[J].上海人大月刊, 2019年第4期。